队伍继续朝着龙尾关前行,谁也不知道走到最后的能有几个。
雪停了,但风更冷了。
章若愚蹲在废弃的补给点前,手指捻起一撮沾血的泥土。
木棚的立柱上留着几道深深的刀痕,角落里堆着三具残缺的尸体。
两个穿北祁军服的,一个平民打扮的老者。
"不是行尸干的…"
声音有些低沉。
李老二俯身检查老者脖颈的伤口,开口道:
"刀伤,一刀毙命。"
说着,指向散落的粮袋,"米面全没了,腌菜坛子也打碎了好几个…"
张二爷拄着烟袋凑过来,浑浊的老眼扫过现场:
"马贼干的…"
这四个字让章若愚的拳头猛地攥紧。
突然绷紧的肌肉出些许声响,大手轻轻拍在碗口粗的树干上。
"咔嚓"一声,树干断裂,惊起飞鸟一片。
树倒下的瞬间,章若愚仿佛又看见十年前那个雨天。
躲在草垛里的他,透过缝隙看着易年砍杀马贼,像疯了一样。
"小愚…"
一只温暖的手突然握住他的拳头。
林巧儿的手指轻轻掰开章若愚紧握的掌心,那里已经被指甲掐出四个月牙形的血痕。
什么都没说,只是用拇指摩挲着他掌心的老茧。
章若愚嘴角挤出一丝笑意,刚要说话。
"东北方向…"
张二爷突然用烟袋杆点着雪地上的马蹄印。
"不会过二十人,带着重物,走不到两个时辰…"
章若愚闭了闭眼,当再睁开时,那股暴戾已经压回眼底:
"绕路…"
"什么?"
几个年轻猎户忍不住叫起来,"他们抢了我们的活命粮!"
"二十匹马跑不过我的轻功…"
章若愚的声音平静得可怕,"但你们带着老人孩子,万一被他们偷袭,很可能会死人,那些东西,没人性的…"
人群沉默下来。
说话时候,一个士兵开口道:
"我…我见过他们…在青石涧…"
士兵往前走了几步,继续道:
"三天前…他们抢了支商队…有个光头…这里…"
指着自己右眉骨,"有个月牙疤…"
"月牙疤?"
李老歪突然怪叫一声,"是血牙陈三!那畜生专挑妇幼下手!"
"继续赶路吧…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