苍国西南,寂诡之森。
丛林中,各种古树枝干盘根错节,伸展的枝叶遮蔽天空,将阳光切割成碎片,零零散散地洒落在腐叶堆积的地面。
风掠过树梢,枝叶发出细碎的沙沙声,斑驳的光影随之在地面上跳跃游移,将藏于暗处的生灵裹进流动的阴影里,化作若隐若现的轮廓。
密林深处,有一片与周遭截然不同的空缺之地。
没有野兽的嘶吼,没有蛇虫的窸窣,就连偶尔经过的飞鸟也刻意绕开此地。
一座木屋立在中央,灰黑色的木板上爬满岁月的痕迹,屋檐下悬挂的风铃早已褪去色彩,在风中摇晃时也发不出半点声响。
木屋外围树立着一圈木栅栏。
虽然表面布满被风雨侵蚀的痕迹,却依然排列得整整齐齐。
透过栅栏缝隙望去,园内种满了翠绿的瓜果蔬菜,叶片在风中轻轻颤动,藤蔓顺着竹架蜿蜒攀爬,为这片诡秘之地添上一抹难得的烟火气。
木屋内,一个瘦削的中年男子正静静地站在一幅画前,神情专注得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眼前的这幅画。
他面前悬挂的并非寻常画布,而是一块散发着暗黄光晕的神秘树皮,朦胧光芒漫过四壁,将整间屋子浸染成淡淡的琥珀色。
男子骨节分明的手指捻着狼毫,笔尖悬着的墨汁泛着暗红,似凝固的血珠将坠未坠。
随着毛笔如灵蛇游走,树皮表面骤然泛起细密纹路,玄奥符文如同活物般扭曲生长,在暗黄底色上勾勒出繁复交织的阵纹。
阵纹的中央,是一个人形——一个年轻的男子。
这个年轻男子的轮廓由黑白灰三色线条构成,面容模糊不清,仿佛被一层浓浓的迷雾所笼罩,让人无论怎么努力,都无法看清他的五官。
然而,随着符文不断地被完善,树皮上的画面却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,渐渐“活”
了过来。
一股阴冷的煞气如同实质般从树皮上缓缓散发而出,迅速弥漫在空气中。
刹那间,屋内的温度骤降。
就连那年轻男子的身影,也在煞气的环绕下逐渐变得清晰起来。
他像是睁开了眼睛,苍白的目光仿佛跨越时空长河看向此刻,裹挟着令人窒息的威压,让人不敢直视。
最后一笔收锋,男子踉跄后退半步,眼中专注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疲惫。
他迈开脚步走出木屋,朝东北方向看去。
刹那间,他的眼中出现了一圈圈银白色的星轨,那些星轨在他的瞳孔中缓缓旋转,仿佛要透过某种无形的遮挡去看清背后的东西。
随着时间的推移,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。
当终于看清的那一刻,他颓然地长叹了一口气。
“终究……还是改变不了啊……”
星轨骤然湮灭。
转身回屋收起树皮后,他再次现身院中,手中已经握着一支漆黑如墨的毛笔。
笔尖划破虚空的刹那,一道墨色圆门缓缓成型。
男子不再犹豫,抬脚迈入那片墨色漩涡。
转瞬之间,身影连同木屋内尚未消散的寒意,一同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……
……
鸣啸丛林以北,无名峡谷。
平日里,这里没有丝毫人迹,可今日,却成了战场。
喊杀声撕裂静谧的空气,猩红鲜血溅射在这边土地上,浓烈的血腥气直冲天际,沉甸甸的杀气与死气凝成实质,压得空气都发出呜咽。
晋神会成员与苍国灵锋卫短兵相接,惨叫与金铁交鸣混作一团,在陡峭的峡谷间撞出层层回音。
"
走!
都走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