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她的话音被陆向北松开领带的动作截断。
银质领带夹磕在胡桃木桌上,出清脆的声响。他望着窗外摇曳的梧桐树影,喉结艰难地滚动:
"爸让我先回家。"
"正好,快洗手吃饭。"
“我们刚刚做好饭!”
郝红梅擦着手迎上来,围裙口袋里还露出半截菜谱。
清蒸鲈鱼的香气漫过餐厅,却冲不散陆向北眉间的阴霾。
他机械地拿起骨瓷碗,却在听见楼梯传来细碎脚步声时骤然抬头。
陆菲儿扶着雕花栏杆缓缓下楼,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珠,浅紫色睡裙下摆沾着几点可疑的水渍。
陆向北起身时带翻了汤匙,在乳白桌布上晕开深色痕迹:
"季司沉的情况怎么样?"
呜咽声卡在陆菲儿喉咙里,她攥着裙摆的手指微微抖:
"医生说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。"
客厅的灯光芒此刻刺得人眼眶酸,她想起客房里季司沉毫无血色的脸,想起他昏迷前最后一个微笑。
陆向北的瞳孔猛地收缩。
原定几天后启程的私人飞机还停在停机坪,伪造的护照与签证藏在书房暗格里。
他原计划等季司沉醒来,护送全家远渡重洋,却不想变数来得这般突然。
季司沉不知道还能不能醒来!
窗外的蝉鸣愈聒噪,他捏碎了手中的青瓷茶盏,锋利的瓷片划破掌心:
"不如你们一起出国吧。妈和妍妍去散散心,季司沉也能去国外疗养。"
"妍妍也去?"
“可是她还怀着孕呢?怎么长途跋涉出国!”
郝红梅手中的汤勺当啷坠地,滚烫的鸡汤在桌布上洇开深色花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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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盯着儿子紧绷的脸色,总感觉有些不对劲。
姜妍下意识护住微微隆起的小腹,指尖冰凉。
她与陆向北结婚几年,从未见过他这般决绝的神情。
中央空调的冷气拂过脖颈,她突然意识到,丈夫似乎有什么不想说的秘密瞒着自己一家人。
"我意已决,三天后就启程。"
陆向北将用过纸巾扔进雕花垃圾桶,语气不容置疑。
郝红梅还想争辩,却被他举起的手打断:
"妈!集团最近要和境外势力合作大项目,对方点名要家属到场考察。"
“要是单独留下谁在家里面,现在许美云在国内虎视眈眈,爸不放心!”
他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:
"这可是开拓国际市场的关键,爸特意交代的。"
“你们先出国,我们随后马上就到!”
姜妍望着丈夫刻意放松的肩膀,却注意到他握紧又松开的拳头——
那是他撒谎时的习惯。
但是,姜妍没有说什么。
可陆菲儿已经扑过来抓住她的手,泛红的眼睛闪着期待:
"嫂子,既然大哥都说了,那我们就一起去吧?换个环境季司沉说不定能好得更快。"
郝红梅的珍珠项链随着呼吸轻晃,最终只是叹了口气:
"既然是老陆的意思我去收拾行李。"
等母亲转身离开,姜妍正要开口询问,陆向北已经将温热的燕窝粥推到她面前:
"多吃点,别饿着宝宝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