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中秘辛何其多,有的可以捕风捉影,有的却是不能让人知道一星半点。凤朝歌怀中紧紧搂着的女子虽然刻意不让她们看见那女子的脸,但她只看到了一个照面就知道大事不好。
华云罗,曾经太子殿下的侍妾,眼前这巧笑倩兮的温柔绝美的女子,怎么会和外臣牵扯到了一起?而且凤朝歌还是明敏郡主的驸马,哪一条泄露出去都是一场轩然大|波。
就在昨夜,与她一起的宫女出去起夜就摔在了路边,第二天清晨被人找到时已是冻成了一具僵硬的尸体。
这是不是意外,她心知肚明。
“华尚宫放心,奴婢什么都不知道,都忘了。”海珠看着云罗如花笑靥,急忙道。
云罗微微一笑,握了她的手,用两人才可以听见的声音问道:“今日我保你一命,来日你当如何还我?”
海珠一哆嗦,咬牙道:“奴婢定会誓死效忠华尚宫。”
云罗闻言,笑得越发妩媚。
……
凤朝歌领了圣旨摇身一变变成了晋国使臣出使西北朔方,向盘踞在那边的党项一族借兵与梁国作战。党项人骁勇善战,听说三千精骑兵可抵一万人马。而定难节度使则手下兵强马壮,与晋国交好。
梁国来势汹汹,在潞州一连强攻了几次,可李天逍命手下将军严防,死守城门不出。晋国城门坚固,城墙厚重,一时难以攻下。梁国|军队再凶猛也无济于事,只能一日日耗损了粮草等待时机。
晋国这一年的冬似乎分外寒冷。云罗几乎是日夜皆在寝殿中伺候晋帝。晋帝股上生了一个毒疮,流脓不止,每日都要有人用药水擦拭,翻身换衣。毒疮有恶臭,旁人都不敢近前,唯有云罗不嫌脏污,日日勤勉为他擦拭换衣。
晋帝病势沉沉已是病重难返。太子妃出了月子,抱了刚一个月多的小世子前来给他看看。
晋帝靠在龙榻上看了一眼,笑了笑便算是看过。云罗恭送了太子妃与小世子出了寝殿。
太子妃亲热地拉着她一路到了东宫。云罗想要回去她都不放手。
太子妃看着低头敛眉的云罗,神情复杂:“没料到最后却是你替了本妃尽了为人儿媳的孝道。将来有机会本妃定会让太子殿下好好封赏你。”
云罗一笑道:“这是奴婢应该做的。”
太子妃握住了她的手,神情恳切:“当日是本妃心胸不够宽广,还望华尚宫别记恨在心中。”
云罗道:“奴婢不敢。”
太子妃一转眼对身旁的侍女道:“本妃带来的东西呢?快给华尚宫奉上。”
一旁有宫女连忙奉上一个朱漆红盘,上面用红绸牢牢盖着。
云罗看见了一眼,道:“太子妃娘娘实在不必如此费心。奴婢不缺什么。”
太子妃一笑,按了按红绸,柔声道:“本妃知道华尚宫最近日夜服侍皇上起居十分辛苦。这些是本妃的一点心意。若是这点心意华尚宫不愿收下,那叫本妃日夜都辗转难安。”
她顿了顿,又道:“更何况华尚宫并不是什么都不缺。本妃给的,就是将来华尚宫应该得的。”
她说得似乎意有所指,云罗心中一动,只得收了下来。
她拿了朱漆红盘退下,海珠前去相送。云罗掀开红绸看了一眼,只见一件精美的宫装静静放着,宫装上还有几支精美的簪子。她看不出这宫装有什么特点,倒是海珠低低惊呼一声。
“这是什么?”云罗问道。
海珠四周看了看,神情紧张道:“华尚宫,这可是宝林才能穿的衣服。这簪子也是。金中包了银,是正六品的规制。”
云罗皱起眉头,道:“太子妃太过操之过急了。这东西给我要是被人看见岂不是一项大罪!
晋帝病重却还未龙驭西天,太子李天逍也还不能登基为帝,可是太子妃却已开始蠢蠢欲动。她赠她宝林的宫装,不外乎告诉她将来她便是宫中妃嫔中的六品宝林。
她从前在太子府不过是九品的奉仪,若是将来一下子一跃三品的确是极好了。
可是,这样迫不及待却是犯了忌讳了。
云罗眉心不展,对海珠道:“这赏赐我不能带回去。带回去若是被人翻找出来就是死罪一条。”
海珠叹了一口气:“最近皇上病重,太子妃自从生下小世子后就隐隐以国中女主人自居。太子妃的确是张扬了。”
云罗对她道:“她是太子妃,又有小世子在旁,自然有张扬的资本。但是我不能如此。你帮我把这件衣服首饰丢了。”
海珠摇头道:“丢也不能随意丢弃的。万一将来有一天太子妃要看这件衣服呢?还是奴婢帮华尚宫找个地方藏起来吧。奴婢是个毫不起眼的下人,不会有人注意奴婢的举动的。”
云罗松了一口气,对她微微一笑道:“多谢海珠姑娘。”
海珠点了点头,悄悄包了那衣服首饰就退下了下去。
云罗回到了寝殿中,正要入殿中,忽然听见说话声。她从珍珠帘子间隙中看去,只见云妃靠在床边与晋帝说着话。
昏沉了几日的晋帝精神竟好了许多,虽然还是躺着可是已神智清醒。云罗疑惑,方才还看见晋帝病恹恹的,此时怎么地就好了一般。
云妃见她前来,含笑起身道:“见到皇上精神好多了,臣妾也算是安心了。臣妾告退。”
云罗看着她离开,疑惑看向晋帝。
晋帝淡淡笑了笑,指着旁边案几上的一个锦盒道:“她给朕送来灵药。”
云罗急忙上前打开一看,锦盒中一枚枚乌黑药丸整齐摆放着,散出一股异香。